温一壶月光入酒

酒浓春入梦

【热销】及时乐

◎时影×帝梓元

◎新春贺文,一发完


  

  

  -壹-

  

  

  九嶷山神官殿里,一身白衣的仙者在七星灯下凝望着神像,双手合十,垂目祈祷。

  

  烛影下,他的表情沉静凝重,有着一种不可亲近的庄严。

  

  不知过了多久,感觉到身旁的烛火轻轻晃动了一下。时影稍稍抬眉,略一挥袖,旁边的软垫上便现了一红衣女子。

  

  她嘟了下嘴,嗔道:“师兄!”

  

 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,显然是对她的到来眼里是有欣喜的,但他说出的却是:“神明之前,不得无礼。”

  

  听了这话,帝梓元只好安安分分地跟着跪了下来,双手合十,却是心乱如麻。

  

  帝梓元向来对这等仪式是最没有耐心的,跪了一会就招架不住了,但时影的脊背始终笔直,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和浮躁。

  

  不愧是大神官,帝梓元迷迷糊糊地想着。

  

  等了许久,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,直到时影悠悠扶着自己起来,帝梓元才重新来了精神。

  

  他走到茶桌旁,开始斟茶:“怎么了?我们大理寺新上任的少卿大人百忙之中还得闲空来我这。”

  

  帝梓元坐到他对面,开始薅重明神鸟脑上的毛,闻言轻笑:“神官大人果然神通,连我的官职都知道。”

  

  时影将斟好的茶递给她,道:“同门之间,关心自己的师妹乃分内之事,不足为奇。”

  

  语气很淡,但说出的话却让帝梓元心里觉得暖暖地,她含笑:“还是师兄好!”

  

  她语气用力,手上的劲儿也不受控地大了些,本来还享受她薅毛的重明惊叫一声,帝梓元忙安抚他。

  

  时影目光暖暖地,抿了口茶:“言归正传,你难得回来,此处是有什么事吗?”

  

  帝梓元眉眼弯弯,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,语气温软:“陪我下山,查个案子。”

  

  

  -贰-

  

  

  翎湘楼大厅正中,一扫往日的空旷,筑起了一座精巧华丽的圆台。圆台后方则是一重重的洁白纱幔,纱幔轻柔纤薄,只是重重叠叠,竟也将圆台后的风景遮得密不透风。

  

  此刻围着圆台,已经聚满了客人,其中不少都是赶考学子,大厅内一片鼎沸雀跃之声。


  随着帝梓元的轻呼声,时影的视线看向下面。她扶着二楼栏杆,身体几乎要探出围栏,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场地,小脸上写满激动。

  

  帝梓元喃喃:“这么大的排场,更让人期待京城第一花魁的出场了。”

  

  时影依然站得笔直,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:“不是说查案吗?”

  

  帝梓元转身看他:“那师兄怎么也跟着来了?嘴上说不要,行动还不是这么诚实……”

  

  时影脸上是一贯的温润表情,声音依旧淡淡,温声:“野马总要有人收缰,身前这匹可不好控制,我怕一不留神啊,她就溜出去了。”

  

  帝梓元自讨了个没趣,冲着时影做个鬼脸,悻悻地继续往楼下看去。

  

  帝梓元:“打架还要喝酒助兴,查案这么枯燥的事,当然要看美人提神。”

  

  她边说边走,目光在时影身上细细打量,满眼满脸都是“看几眼美人”的意思,时影瞥她一眼,并未有所动作。

  

  重明神鸟下山现出人形,站在时影身边活脱脱就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。

  

  他见状,不由暗自钦佩帝梓元的勇气,也嬉笑着模仿帝梓元,往时影身前另一个方向转去,凑上前道:“就是就是!主人,帝小姐说的对啊!咱们好不容易下山,可不得放松放松?”

  

  只见时影不动声色转向重明,将他滴溜转了一圈,背对自己,信手拍直小男生的后背,沉稳道:“慎终如始,不可懈怠。”

  

  然而此时,帝梓元却再度凑了上来。她笑得狡黠,冲时影眨眼:“懈怠什么?美人稍后就出场了,师兄这时可不能懈怠。”

  

  时影看了帝梓元一眼,轻叹了口气,似是拿她有些没办法,他温和开口,似是询问的语气:“若是看完,就回去读查案?”

  

  帝梓元却再度凑了上来,跟他打马虎眼:“看什么?”

  

  时影:“……”

  

  看他吃瘪,重明吃吃地笑出声来,时影斜了重明一眼,重明急忙佯装往楼下看去。与此同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。

  

  帝梓元见状,往楼下看去,旋即冷笑。时影走到两人身边,仔细观察,表情也跟着一肃。

  

  只见当今忠义候的长子古齐善手握一把鎏金木扇在前,背后簇拥着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。一众人摇摇晃晃走进翎湘楼来,神情嚣张傲慢地左右望望,闲闲往前一指。

  

  古齐善极为嚣张:“去,给本侯爷清场!”

  

  古齐善身边,一名公子哥笑嘻嘻地看向古齐善,悄然冲他作个揖:“小侯爷气派。”


  古齐善笑笑:“客气什么,你好不容易从大理寺出来,这风我可是接定了。”

  

  重明侧头问帝梓元:“帝小姐,您是说古齐善身边那人,就是前日醉酒杀人的林聪?”

  

  帝梓元脸色极为难看:“正是。”

  

  重明目不转睛,眼中闪着厌恶之色,轻声开口:“那这么说,可是捉贼捉一窝。”

  

  重明又不解:“可他的案子都结了,还能拿什么理由抓他回去?”

  

  帝梓元回看重明,露出个有些烦恼的表情:“说的也是。”

  

  此时,楼下的喧闹声更大起来,时影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。

  

  时影摇摇头,道了一声荒唐,帝梓元看了他一眼,也学他摇头。

  

  客人们突然被推着往外走,掌柜拨开混乱的人群,连滚带爬地过来,好声好气地与古齐善商量:小侯爷,您……这大好的日子,您别生闲气。”


  古齐善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是摇了摇扇子:“胡掌柜,本侯爷今日宴请贵客,要包下整个翎湘楼。”

  

  胡掌柜行了个大礼,难为情地开口:“小侯爷,今日是锦绣姑娘的花魁之夜,不少进京的学子们都来一睹芳容,您这么赶客,怕是不妥啊……”

  

  古齐善嗤的一声笑,刻意抬高声音,他嚣张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:“就几个乡里来的臭学子,个个出身低贱,也配和小侯爷我一起欣赏佳人?”

  

  他再度提高声音:“我告诉你们,你们现在不配,将来更不配,等到本侯爷拔了会试头筹,你们甚至都不配当我靴子上的泥!”说完又回头看身后帮闲:“林聪,你们说是不是啊?”

  

  身后的纨绔子弟们跟着哄笑出声,纷纷点头附和古齐善。

  

  几个被推搡着的学子,意图冲过来,却被同伴死死拉住,在忠义侯小侯爷面前生出是非,怕真是比落榜更为可怕。

  

  古齐善的嚣张让重明无比郁闷,他攥紧栏杆,眼睛紧盯着时影,跃跃欲试道:“就这群不学无术、祸国殃民的蠢材,也指望会试高中?”

  

  他看向时影:“主人,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一下?”


  时影伸手轻轻按住重明,微微摇了摇头:“先静观其变。”


  嘴上这么说,时影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古齐善,声音沉沉:“不过,他似乎对这次会试,过分胜券在握了。”

  

  帝梓元补充:“那是,这大靖,有个好爹,就能有个好出路。说来这古齐善也是,既然能继承老子的侯位,干嘛还非参加会试不可啊?”

  

  时影不动声色看了帝梓元一眼,她并未看他:“除非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她眼珠一转,“除非他还没考就知这次会试的结果!”

  

  帝梓元似是无心之言,时影目光一凛,抬起手来,轻轻拍了她的后脑,无奈道:“会试并非儿戏,没有证据切莫胡乱揣测。”


  三人继续往下看,众士子虽心有不忿,但不敢开罪古齐善,只好挤在门外。古齐善洋洋得意地在圆台前转了几圈,转眼却又露出不耐。

  

  古齐善不耐烦问:“掌柜的,锦绣姑娘怎么还不出来?”

  

  掌柜谄媚上前,小心翼翼开口:“小侯爷,今夜既然连您这样的贵客都来了,锦绣姑娘自然要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出来,才不算怠慢。”

  

  古齐善将掌柜推开,“本侯爷亲自去请,还怕请不动她?”


  说着,古齐善抓过一把酒壶,满满斟了一杯酒,大踏步走向圆台,站在纱幔之前,就想揭开走进。

  

  但刚揭开一层薄薄纱幔,一阵撩人的熏香扑鼻而来,古齐善用力嗅了嗅,竟觉心跳得有些快,他颤巍巍放下纱幔,倒退了一步,郑重地扬声开口:“请锦绣姑娘出来一见!”

  

  纱幔内毫无动静,古齐善面露不悦,傲慢提高音量:“忠义侯府古齐善,请锦绣姑娘出来一见!”

  

  纱幔依然毫无动静,门口士子有人发出低声嗤笑。古齐善脸色一沉,抬手将酒杯掷于地上,正要冲入里间,四周烛火忽然暗下,丝竹声悠悠响起,层层纱幔后,显现出一个人影。

  

  纱幔后光影凌乱,女子翩翩起舞,美妙舞姿引在场众人失神。

  

  纱幔被一重一重撩起,女子身影愈来愈清晰,最后如蝴堞般轻盈地跃出,重重烛火再度被点亮,锦绣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古齐善眼前。

  

  古齐善呆若木鸡,张口结舌,如泥塑木雕般看着锦绣轻轻勾住他的指尖,靠近,而后柔媚一笑,将手中一束鲜花扎成的圆球,举到古齐善眼前微晃,又踩着翩然舞步离去。

  

  锦绣越舞越快,也越舞越媚。

  

  帝梓元在楼上感慨:“容颜舞姿,倾国倾城。连我看了都动心。

  

  说着,帝梓元看了时影一眼,见他面色如常,唇角平直,伫立原地,挺拔负手,目光中唯有一丝忱虑,似乎丝毫不为声色犬马所动。

  

  帝梓元轻叹一声,露出个惋惜表情,道:“可惜师兄是个铁石心肠。”

  

  时影深深看了帝梓元一眼,不说话。

  

  帝梓元撇撇嘴,她整个人慵慵懒懒后靠在栏杆上,手肘撑住扶手,习惯性微微后仰。

  

  时影下意识与她对视,却见她望向自己的目光晶亮,内中似乎并不缠有一丝杂念,他心中微微一动,不由又多看了她两眼。

  

  但正是这一仔细打量,他才意识到帝梓元的姿势有些危险,他后怕她后仰过甚,会跌下去,当即伸手去拉她的手臂,声音里瞬间染上了担忧之色。

  

  “元儿,危险!”

  

  但众人完全被锦绣的舞步所倾倒,没有注意到这头的事,欢呼声渐微只剩下满足的感慨声,浑然不觉她已经柔媚地舞至远离了众人的楼梯口。

  

  锦绣站在楼梯口,突然停了下来,她将手中花球托在掌心,娇声开口,声如丝竹。


  锦绣道:“诸位,今夜若是哪位爷能夺得这枚花球,锦绣便专门伺候那位爷。”

  

  说罢,锦绣手握花球,嫣然一笑,翩然上楼。堂中沉静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一片哗然声。

  

  古齐善抢着追了过去,众人也你推我搡地冲上楼。


  锦绣上楼的位置,正位于帝梓元一行人所处位置的对面。

  

  此刻,帝梓元、重明均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。时影担忧古齐善再生是非,目光也紧盯着锦绣和她身后的一群人。

  

  时影的手还没碰到帝梓元的手臂,帝梓元一脸无辜地直起身,似是随意地往对面二楼回头看了一眼,这才看向时影。

  

  帝梓元问:“危险什么?”

  

  帝梓元话音刚落,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,紧接着便是一片惊呼。

  

  时影表情一凛,与重明、帝梓元齐齐往楼下看去。重明面带惊讶,帝梓元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嘴唇。

  

  大厅正中央,林聪躺在地上,已是血溅当场,眼睛虽还睁着,但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。离尸体近的学子们夺路而逃,酒楼中顿时乱作一片。

  

  锦绣跟着掩口尖叫了一声,颤巍巍指向楼下,追逐锦绣的众人受惊,随之停了下来,纷纷往楼下看去,无意中把刚靠近锦绣的古齐善挤到了一边,锦绣左闪右闪,趁机逃走。

  

  古齐善悻悻然望向楼下,怒啐了一声:“晦气,扫兴!”

  

  时影看向楼下,瞳孔猛地紧缩。重明激动地抓紧栏杆。

  

  帝梓元轻笑:“他结案词就是酒后推搡,导致对方失足跌死,感情是报应上身?”

  

  时影却蹙眉摇头,喃喃开口。林聪死得太过及时,他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。

  

  时影谨慎道:“不太对……”

  

  帝梓元轻轻嗤笑了一声:“有什么不对的,就这群人的做派,早该出点事了。”

  

  说着,帝梓元敛起笑容,淡淡地上下打量楼内一圈,自二楼林聪跌下来的地方,缓缓落到地上的尸体,眼神随之微微一动。

  

  不消一瞬,她已基本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
  

  帝梓元不动声色地抱起胳膊,徐徐转了一圈,再转过脸时,已是一副不悲反喜的表情,她没心没肺地嘿嘿一笑:“师兄说得对。”

  

  说着,帝梓元挺直腰杆,朝大厅里大喊了一声,声音振聋发聩:“大理寺办案,谁都不许跑!”


  

  -叁-

  

  

  二楼空空荡荡,大厅地上杯盏狼藉。

  

  大厅离坠楼尸体不远处,一众公子哥哆哆嗦嗦地站成一排,显是没经历过这种阵仗。

  

  帝梓元端着架子,踱着步子,打量着面前一众纨绔子弟,问:“说,是谁把人给推下去的?”

  

  一片沉寂中,唯有古齐善面无惧色,不耐烦地倚在座上,翘着二郎腿。

  

  古齐善漠不关心道:“闹什么呢,这人是失足坠楼,跟我们有什么关系?”

  

  帝梓元眼中锋芒一闪,回头凌厉望向古齐善。

  

  古齐善毫不畏惧地迎向帝梓元的目光,语气依旧吊儿郎当:“大理寺新来的任大人?倒真真切切是个美人,不过你既见过我爹了,还扣着本小侯爷不放,是想要我爹再传你一次不成?”

  

  一众公子哥见有古齐善壮胆,鼓起勇气,纷纷跟着起哄起来。

  

  “就是就是,等闹到侯府来人,可就不好看了!”

  

  “别是到时候连官位都保不住!”

  

  ……

  ……

  

  帝梓元听到忠义候的名头,怔了一怔,一扫之前的自如,脸上露出惧色来。似乎真被古齐善的话给唬住了。

  

  她冲着古齐善和一群公子哥拱手一圈,谄笑道:“在下不过是当差办事,各位见谅,见谅哈。”

  

  说着,帝梓元凑近古齐善,低声开口:“若是往常,我一定!亲自护送小侯爷回府,但谁让今天这事儿……啧啧啧。”


  帝梓元故意卖了个关子,停顿了一下,眼神往不远处的时影身上一瞟,嘀咕道:“看到没?从前的大理寺卿时大人,好不容易混到了大理寺一把手的位子,却跑去修什么仙,本来呢他云游四海,偏生不巧让咱们给撞上了呢?从前他老人家的性子,你懂的?”


  古齐善一惊,目光随着帝梓元扫向不远处的时影,看到了他眼中泛着的凉意,不情不愿起身。

  

  虽不知帝梓元说了什么,但众公子见古齐善气焰收敛,也顿时噤若寒蝉。


  帝梓元狐假虎威成功,满意点头,冲着时影走了过去,对他眨了眨眼:“时大人今日可得好好看看,下官是如何断案的。”


  在时影犹疑的目光中,帝梓元清了清喉咙,悠然自得开口:“推人致死的真凶究竟是谁,本官今天一定得把他给揪出来!”

  

  帝梓元抬起指尖,凌空翻滚,落到一名失魂落魄的公子身边。

  

  帝梓元指了指她:“你! 刚才即便是争夺花球时,你也一直与死者形影不离,贴身跟随!”

  

  那人大喊:“冤枉啊!在下与死者向来交好,所以才始终在他身旁。”

  

  帝梓元点了点头,手指一斜,又指向另一名公子,“那你呢?你案发时站得离栏杆最近,而死者在抢花球过程中一直挡在在你身前,让你无处下手,你是不是因此生恨,推人下楼?”

  

  他也跟着大喊:“冤枉啊大人!”

  

  重明面露赞许,看向时影,道:“帝小姐有点本事啊,方才场面如此混乱,她竟然能将这些人的相貌位置行动,记得一清二楚!”

  

  时影不语,看向帝梓元的目光中也带几分认可。

  

  帝梓元又缓缓抬起手指在空中画弧线:“死者是在即将能夺到花球的瞬间,被人推下楼,那时离花球最近。出手与他一同争夺之人,便最有可能是元凶。”

  

  说着,帝梓元指尖弧线一转,停在古齐善面前。古齐善面色不善地瞪了她一眼,帝梓元讨好一笑,指尖右移,被指到的第三名公子一个哆嗦,拔腿就跑。


  帝梓元随手拿起桌上一双筷子,随手一丢,筷子向逃跑之人激射而去,公子三号一声哀嚎扑倒在地,众人定睛一看,只见一双筷子深深插在他腿肚子上。四周顿时一片抽气声。

  

  那人大喊:“大人饶命,大家都在抢花球,我不过是随手一推,哪里知道他会坠楼,我不是故意要杀他!”

  

  帝梓元潇洒地拍拍手,弯起眼睛,轻快走到时影身边,邀功道:“师兄,我办的如何?”

  

  重明抢着开口:“漂亮极了!”

  

  帝梓元伸手一把捂住重明的嘴,一脸鄙夷。帝梓元:“你的评价,对我一点都不重要。”

  

  边说帝梓元边又星星眼望向时影,满脸期待,像个等糖吃的小朋友。

  

  时影凝神看帝梓元,她还是和以前那样,但他却并不想因之表露出太多意外,他抿了抿嘴唇,谨严开口。

  

  时影温声道:“做得不错,但以你的武功,捉人本可以不必伤人。”

  

  帝梓元委屈皱眉,“师兄这个语气,可像极了我那年偷听到的私塾夫子。”说完,她眼珠一转,笑着:“不过夫子夸弟子,可是得摸摸头的。”

  

  帝梓元说着,立刻把头伸了过去,时影看了眼她乌发草茸的头顶,心里忽然有些痒痒的。

  

  所以下一秒没有克制地,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。

  

  力度很轻,很柔。

  

  

  -肆-

  

  

  今日是除夕,街道上热闹非凡灯色朦胧,时影垂着眸,眸色辗转,帝梓元却只是沉默地与时影并肩而行。

  

  重明本来是跟在二人身后的,见前方的红衣白衫如此登对,他忍不住感慨。

  

  他知道此次主人肯下山,说到底心里还是很重视帝小姐这个师妹的,重明也不好打扰他们,便悄悄溜了。

  

  时影不习惯帝梓元的沉默,侧目看了帝梓元一眼,又收回目光。

  

  想了想,还是开口问:“怎么了?今日办案不是很顺利吗?”

  

  本来以为帝梓元要说些什么最近仕途不顺的事,没想到落入时影耳里的却是:“这么辛苦,却得不到师兄的一句夸赞,很难受……”

  

  时影:“……”

  

  想了想,他说:“从你说想入大理寺的那一天起,我就是拒绝的。”他的声音很沉,仿佛沙石沉入海底,没有生息。

  

  他没有停:“卷入官场纷争,于你无益,我很想你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元儿。”

  

  帝梓元很想捂住耳朵,因为他又要开始说教了,但听到下一句,她却愣了愣。

  

  “但这次你做得很好,见微知著,心思神通,大理寺交给你,我很放心。”

  

  帝梓元停下来,扯了扯他的衣袂,“师兄……”

  

  时影看向他,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,“我知道,你该是九天翱翔的凤凰,而不是养在深闺里的金丝雀。你想做的事,就放手去做吧。”

  

  他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,帝梓元有点想哭,却别过头去,一向感情不外露的时影却笑着将她揽到怀里,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。

  

  一下又一下。

  

  但帝梓元哪里是普通深闺中的女儿家那般多愁善感,很快她就从他怀里挣扎出来。

  

  然后她直愣愣地问:“那你说,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官职躲到九嶷山?!”

  

  她脑筋转得极快,又问:“是不是为了躲我们的婚约!?”

  

  “我有哪一点令你不满意!?”

  

  时影立在那里无言,帝梓元的三连问完全不给他插话的机会。

  

  “元儿我不是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他想解释,没想到这妮子却不在了身前,一溜烟跑了。

  

  时影看着那抹红影,无奈轻笑,跟上她。

  

  “慢点儿……”

  

  

  

  

  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【全文完】

  

  

  


  

  

  谨以此文祝家人们新年快乐!希望大家都顺顺利利,健健康康🎉🎉🎉

  期待早日和咱们时影帝梓元/任安乐相见!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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